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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仙草(95) 天界魔界的人倒是都齊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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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曲梓第一次感受到年味, 從前在仙界可沒有這些個傳統的節日。

敞開門戶,走街串巷去拜年,新年的頭一天,在新奇而又歡樂的氛圍當中度過, 準備的年禮送出去不少, 又收到不少。

再不開心的事兒, 仿佛都會因為這個節日而消失,樂呵的孩子們在街上奔跑來去,摔了一跤也不怕疼, 爬起來繼續往前跑。

一天下來,箐禾的臉頰笑得都有些酸疼, 可是心情始終很好。

最叫她期待的是接下來的元宵節,猜燈謎放天燈, 叫她想起沒穿書之前的日子了。

穿書之前, 年味淡了很多, 可比不上這會兒熱鬧,聽說景國光是燈會, 就有好幾條街可玩, 舞獅子的、表演雜技的、唱戲的……什麽都有。

正月十五這日, 還沒入夜,就有敲鑼打鼓的聲兒傳來,幾個姑娘高興極了, 拉著手混入人群中, 商戎與淮凜跟在她們後頭, 一行人在街上逛著,氣氛很是放松。

不一會兒,箐禾手裏就多了盞花燈, 在裏頭燭火的映照下,動物活靈活現,和真的差不多。

他們今日在酒樓定了位子,定的是景國地理位置最好的一處,早在半個月前就被訂得差不多了,還好逐盈有先見之明,這才沒跑空趟。

酒樓的二樓,窗戶打開,可以看見滿天的煙火,樓內還有專門負責唱曲兒的人,這個時候箐禾對吃的可沒有這麽熱衷。

她從二樓朝底下的長街眺望,燈火輝煌處有好幾個民間藝人正在表演雜技,她潦草地吃了幾口,便拉著曲梓去看表演。

逐盈畢竟在凡間的時日久,對表演不怎麽感到新奇,沒跟著一道兒去,只是叫她們看完便回來,等著吃大閘蟹。

箐禾應下,與曲梓戴上面紗,朝著人多的地方去了。

逐盈見商戎一副不放心的模樣,正想打趣幾句,還沒等開口,就發現他臉突然沈了下來。

“表哥,怎麽了?”逐盈接著嘈雜的人聲,避開淮凜,輕聲問道。

商戎起身走到窗邊,逐盈也隨之一道過去。

目光下移,逐盈看見酒樓對面的河岸旁,站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,她光是站在那裏,便和周圍的人自動隔開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。

逐盈雖失去了法力,看人的本事卻沒丟。

這個女子,不是凡人。

恰逢此時,樓下的女子仰起頭來,與她的視線對在了一處。

商戎的手指敲打在窗柩上,黑眸沈沈略過下方的女子,看了片刻後調轉視線,看向箐禾跑遠的方向。

逐盈與她對視片刻,沒從記憶當中找出相似的臉來,於是聳聳肩膀,踅身回了座位。

近日來這景國也真是夠熱鬧的,天界魔界的人倒是都齊全了。

見逐盈走開,樓下女子撞上商戎的目光,慌忙別開頭,她看了眼酒樓的牌匾,正思索著要不要上去打招呼,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從街的一頭跑了過來。

是箐禾……還有曲梓。

箐禾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,即便帶著面紗,那一雙彎彎的眼睛裏像是藏著星星一樣,閃閃發亮的,在街邊諸多花燈的映照下,比星河還要璀璨。

大約是察覺到路邊有道視線一直盯著她看,箐禾的腳步慢了下來,曲梓也同樣,三人就這麽猝不及防碰了面。

身邊來去的人群不少,他們就隔著人群面對面站著,誰都沒有先動。

駱姯握緊手中的劍,終究是先一步走上前去,“箐禾師姐,別來無恙。”

曲梓戒備地看著她,箐禾同樣皺了眉。

她對這個原書中的女主雖然沒有太多厭惡,但也絕對算不上喜歡,畢竟之前她的作用一直都是這位的移動血庫,連命都差點兒搭上。

如今在這兒看見駱姯,箐禾總覺得沒什麽好事。

“來抓我們回去的?”箐禾想個她可能出現在此處的理由,但又覺得不太像。

駱姯聞言搖搖頭,卻沒有吭聲。

箐禾哦了聲,“既然不是,那你走好,我就不送了。”

她說完轉頭打算進酒樓,曲梓看了眼駱姯,到底是什麽都沒說,跟在箐禾身後走了。

“師姐……”

箐禾聽見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,她沒有轉頭,懶得和駱姯多費口舌。

什麽師姐,她早就不是昆侖的人了。

駱姯到底是沒追上來,只是箐禾站在窗邊還是能看見她立在樓下河道邊那棵樹下的身影。

“她究竟要做什麽?”箐禾看了片刻,將窗戶關上,眼不見心不煩,方才看表演時的好心情都被敗光了。

逐盈用筷子點了點樓下,“你們認得?”

箐禾點了點頭,礙於淮凜在場沒有展開多說。

在這酒樓裏用膳,本就是為了等煙花,所以大家吃得都很慢,不知窗外誰喊了一聲,“煙花來了。”

坐在離窗邊最近的曲梓將窗戶推開,便聽見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的聲音。

璀璨的煙花如盛放的花朵,一簇跟著一簇,叫人目不暇接,很快便沾滿了整個天空。

雖則轉瞬即逝,但它曾經的絢爛並不會叫人輕易忘卻。

商戎與箐禾站在同一扇窗邊,他還記得箐禾怕響,很自然地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。

冬日裏,商戎的掌心很暖,不光隔絕了煙花炸開時巨大的聲響,還帶來了滾滾暖意,這股暖流一直流到箐禾心底。

曲梓和逐盈他們在另外幾扇窗邊指著煙花不知說什麽,惹起一陣笑聲,路上的行人不走了,駐足凝望,小販生意也不做了,就這麽看著天上。

眼前的一切像在某一個時刻像是都靜止不動,如同一幅畫卷一般。

世俗美好。

樹下的駱姯不知所蹤,但這卻沒叫箐禾松口氣,晚上回到家中,她忍不住和商戎說了此事。

商戎在她頭上揉了一把,“這麽愛操心,小心長白頭發。”

箐禾今日梳了一對“小包子”,長長的頭發垂到腰間,她甩了甩黑發,撅了撅嘴,“為他們長白頭發可不值得。”

雖然長白頭發這個事不太會發生,但是叫商戎這麽一打岔,她決意暫且把駱姯忘掉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,有什麽可煩的。

眼看春節一過,婚事便要提上日程,阿香與潘娘整日忙個不停,而箐禾因為繡工不達標,潘娘看了她繡的東西後,還是決定多花些銀子去買。

箐禾哭笑不得,她哪裏會繡什麽花,勉強做了個荷包,上面繡的圖案還歪歪扭扭的,這窘迫的事只有她一個人知曉便罷了,商戎正好看見了,她藏都沒來得及藏。

商戎盯著上面的不知名圖案看了半晌,最後道:“……挺好的。”

箐禾忍著笑,故意問:“好在哪?”

商戎不語,將荷包放下,抓著她的手指皺眉,“別繡了,需要的話就去買。”

箐禾這幾日為了繡這荷包,手上被針戳了不少下,細嫩的指腹如今都能看見一個個紅色的點點。

箐禾本也打算放棄了,她從放針線的籃子裏拿出兩樣東西來,“繡活我是做不來了,但穗子我還是能學會的,這是潘娘教我的編法,一個給定坤,一個給小鏡。”

她將深紫色的穗子遞給商戎,鵝黃色的則留給小鏡。

定坤是純黑色的劍鞘,太淺淡的顏色配上去不好看,她選了半天才選中這種紫色,系上之後,果真不錯。

鵝黃色是小鏡自己選的顏色,箐禾將銅鏡拿出來,也系好,看上去成是不賴。

小鏡像是買了件新衣服穿上,樂樂呵呵地飛到半空中,一直不停地問:“好不好看?好不好看?”

箐禾連答了兩個好看,阿香正從外頭捧著幾塊紅艷艷的布走過來,見二人都在,幹脆讓他們一起選哪個顏色比較合適。

相處的日子久了,又有箐禾在一邊幫阿香克服心理障礙,她現在看到商戎已經沒有那麽怕了,能夠正常說話交談,只是依然很存著那份小心翼翼。

過了不一會兒,潘娘領著個人進來,順帶將幾件事情告知商戎,還有十日不到便是成婚的好日,這幾天大家夥都格外忙些。

逐盈坐在一邊沒說話,等潘娘將事情處理好了,她這才嘆一聲氣,開口,“表嫂,我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該來煩你們,只是……這件事我實在不太會處理。”

箐禾問:“怎麽了?”

逐盈斟酌著說道:“你們認識一個叫駱姯的人嗎?”

說到駱姯的名字,箐禾與商戎齊齊皺眉,連表情都變得如出一轍,有些不耐煩。

“她怎麽了?”

逐盈:“她在我家門口站了好幾日了。哎呦,那日元宵節後,就有下人稟告說有個叫駱姯的女子找我,我不認得這人,便沒見。誰知道她一直守在我家門口,等我出門便招呼不打一聲上了馬車,我這才知道她是那日元宵節在酒樓門口同表嫂說話的人,原本想聽聽看是什麽事情,誰知道她一上來,就要我說出鳳族的位置。”

駱姯私自闖入她的馬車內,本就將逐盈嚇了一跳,結果她居然還是來打聽鳳族所在之處的,逐盈臉色當即便不太好看。

鳳族避世不出,慢慢走出仙界的視線,就是不想再給自己添麻煩,所以自尋了一處地方,與外界隔絕。

逐盈隨鳳族的族人搬過幾次家,為的就是遠離像駱姯這種一看就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好處的人。

“我哄她說我聽不懂她的話,她不信,還說什麽她的師尊受了很嚴重的傷,只有鳳族人能治之類的話。這種話我聽得可太多了,便沒理她。誰知道這姑娘也是夠執著的,聽下人匯報,這幾天日日都站在我家門口。”逐盈嘆口氣,感到相當心累,連門都不太敢出。

賀府好歹有商戎幫著設下的結界,駱姯沒那麽容易進來,但是一出去就會發生那日在馬車上的狀況。

她心臟受過傷,可受不了太多次這種刺激。

淮凜也幫想了辦法,可人家只是在門口站著,一沒說話擾民,二沒偷摸搶盜,他們沒理由讓官府將人抓走。

箐禾就說,怎麽那日見過駱姯之後便再無動靜,像她這樣以自我為中心的人,不可能出現後還這麽安穩,原來是去騷擾別人了。

“她今日沒跟過來?”

提到這逐盈就無奈,“跟來了啊,還是和我馬車一道來的,我又沒法術,攔不住她。不過她沒能進來應當還在外頭。不是我說,她也真是的,她的那什麽仙尊既然是仙界之人,受傷後治病的法子肯定多的是啊,幹什麽非要找我們鳳族,我們族人最煩這種打著救人的旗號施壓了。”

箐禾讚同地點了點頭,的確如此,救不救看個人意願,憑什麽要道德綁架?

況且駱姯就是這種人,永遠只想走最快的路,有需要用到誰的地方她會突然想起這個人,若是用不到,估計連你的姓名都會忘了。

逐盈沒轍了,指著門口的方向,“這人怎麽辦啊,好煩!”

害得她不能出門就算了,但這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生活了。

“她多半是知道你已經恢覆記憶了。”箐禾沈思了片刻,湊到逐盈耳邊,小聲說了幾句話。

逐盈不太確定,“這樣真的可以?”

“先試試再說,你打不死蒼蠅,可以先把她趕走嘛,也能換來幾天清凈日子。”

逐盈點頭,這話說得倒是一點不假。

於是又等了一會兒,箐禾將逐盈送到門口,卻沒有一道跟著出去,而是在門後聽著。

駱姯果然沒走,還站在那處等著,一見逐盈出來,便說:“還沒考慮好嗎?”

“你說得沒錯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我們鳳族本來就不是見死不救的,只是我告訴你位置可以,你能不能順利進去就與我無關了。”逐盈慢悠悠地說道。

駱姯面露喜色,“好,只要你告訴我地點,我以後再不來煩你。”

逐盈撇撇嘴,她也知道自己煩人吶,“耳朵過來。”

逐盈小聲說了個位置,駱姯聽了就要施法離開,不知為何,走出去兩步她又停下來,重新回到逐盈面前。

逐盈正為能把此人打發走,用帕子擋住嘴唇邊的笑呢,就見駱姯又走了回來,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。

“又回來做什麽?可別想我告訴你進去的方法。”

駱姯搖搖頭,“不是的。”

她拿出一面小銅鏡來,五指在銅鏡上抹了一下,銅鏡混沌的鏡面一下子就變亮了,然後她口中默念著逐盈說的那處位置。

沒過一會兒,鏡面上就顯現出一點畫面來,很短暫,但是可以看到裏面的人是駱姯,她正在一處密林當中行走,還遇上了一只樣貌可怖的妖獸,雖然最後成功殺死,但卻並沒有找到逐盈說的地方。

駱姯擡眼看向逐盈,“你騙我。”

她的語氣太過篤定,並且看鏡面上畫面的時候也沒有避著逐盈,逐盈慌亂起來,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,“我……”

怎麽也沒想到,駱姯會有這種法器,可以短暫地預知未來的景象。

駱姯捏緊了手中的鏡子,驟然扭頭,看向逐盈走出來的宅子,大聲道:“你認得箐禾,是不是她讓你不要告訴我的?!”

逐盈搖頭,“不是的……”

箐禾是幫出主意,但主要是她真的不想鳳族的位置被人知曉。

逐盈話沒說完,箐禾卻從門內走出,“是我讓她這麽說的。”

箐禾一步一步走下門前的臺階,再次與駱姯面對面,“人家不願意告訴你,死纏爛打有什麽意思?”

駱姯充斥著怒意的雙眼看向她,“師尊被妖獸打傷了,需要鳳凰精血治療,箐禾,要不是師尊將你帶回昆侖的話……”

“你夠了啊!”箐禾打斷她的話,嗤笑道:“現在不叫我師姐了?早別裝什麽師姐師妹的多好,我聽了都別扭。如果晞衡沒帶我回昆侖的話,我估計也不會遇上你這麽個吸血蟲,你說是不是?”

駱姯往後退了兩步,眼中含著淚光,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箐禾,控訴道:“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!你有沒有良心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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